囧恩

我啊

【墨虎】Monologue

好难过啊😔


Kaukokaipuu:

梁朝伟第一人称,以及第一人称带来的极度ooc预警。


非常非常ooc。


RPS,不要真情实感,和故事里的两位无关。


这是一个非常没头没脑莫名其妙看了什么感觉都没有还浪费时间的故事,提前道歉。


我写这个故事是因为一个月之前做的一个梦,梦里面梁朝伟先生和我面对面坐着,和我说了一些话,其中有一句是2046里的台词,就是“爱情其实是有时间性的”那一句。不太长的一句,但在梦里他好像说了很久很久,声音特别平静特别温柔。我问他为什么要说这个,他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垂下眼睛,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个故事里的最后一句话。


所以就有了这个故事。


时间设定是几年之后,和我梦里的时间一样。如果您要读下去,努力想象一下他在您面前,特别平静特别温柔地说了这些话。


最后他看了您一会儿,轻描淡写地把说完最后一句。




就是一个很ooc的故事,他才不会这样想这些有的没的呢。




















你问王家卫?我真说不出什么来,我和他也不太熟。我们不工作的时候很少见面,在片场也很少讲话。到现在有好几年没联系了。


 


我觉得人生是有不同的阶段的,过了一个阶段状态就不一样,他不能一辈子都拍我啊。这种事情是要看缘分的,缘分到了有合适的机会自然会到一起,没有就是没有。


 


上次?上次还是那次金马吧。我看见他了,他还跟我招手呢。本来想过去和他打个招呼,结果大家都忙各自的事,一晚上过去,最后连句话都没来得及说。他还是那样,就是背驼得更厉害,我们都老了。


 


你们看他带个墨镜就觉得有距离感。其实他挺好的,很会关心人,有什么事也会想办法帮忙。你们不知道自然会这么觉得,其实他就是个普通人。


 


没有,我和他这么多年朋友,这些还能不知道?我们第一次合作是《阿飞正传》,1990年,当时我状态很差,感觉很难有突破,而且在电影里的表现也不好。他是个新导演,我觉得他很有才华,想借机会尝试一些新的东西。结果一上来他就给了我二十多个NG。


不要笑啦。我当时真的很苦恼,为什么一直演不好,为什么问题总在我?有一天晚上他带我去看毛片,我自己看也觉得怪怪的,非常沮丧。后来,到最后我才终于想明白,有一场戏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方式。他把那场戏放在电影的结尾,有好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那是我最好的表演。我真的感谢他,他在我觉得没办法继续走下去的时候把我拉了起来,我有时候觉得他就是救了我的那道光。


王家卫那时候三十二岁,还没怎么驼背呢,又瘦,看着比现在还高。当时他头发挺长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剪短了,还听他说过几次想留起来,结果到现在还是那么短,可能是嫌麻烦。他年轻的时候老穿白衬衫牛仔裤,平常就带普通眼镜,好斯文,像大学生,偏要一天到晚叼着烟,板着脸装酷。一见到长辈就掐掉,说话恭恭敬敬,大家都挺喜欢他。哦对,他现在戴的墨镜好多都是那个时候买的,在寨城的时候他把一家店里所有的墨镜都买了,杜可风还说他神经病。他挺有意思的,当时我们几个人去酒吧,别人喝酒,他就要一瓶可乐,就是这么个人。


你说怎么过得这么快,我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他当时的样子,仔细算都已经三十几年了。可能人年纪大了,老是爱想以前的事,好多记得比现在的还清楚。


嗨,我怎么说起这些了。谢谢,不用给我倒了,我喝不了那么多。


反正我们一路合作下来,我一直很信任他,我猜他也信我,不然也不会拉着我拍这么多年。


 


嗯?


 


这样吧,你要是真想听,我就跟你说。


我第一次见他不是拍《阿飞正传》之前他约我去日料店,是在街上,他也记得,我还记得有次采访他说当时觉得我的牛仔裤洗得特别干净,我还以为他忘了呢。那时候我还好年轻,二十?二十一岁?这岁数说出来都觉得和现在不是一个人。他那时候和现在特别不一样,《阿飞正传》那届金像奖你知道吗,第十届吧,你看一眼就明白了。年轻人天不怕地不怕的傲劲还不懂得藏着,像刚从山崖上断下来的石头,也像棉花里包着的刀子。算了,我说不清楚。


现在他成熟了,做什么事情都稳当。你想也是,儿子都差不多和我们当时一样大了。其实他一直是一个样,就是慢慢把伤人的地方包起来,我知道的。我知道。


他比我胆子大,我就喜欢待在熟悉的地方,很怕有什么陌生的东西。他不一样。当时tvb到他们学校招人,他马上就去了,我还是被人拉着。遇见他之后,就是他一路推着我往前走。我和他合作的那二十几年,我跟他去了好多地方,经历了好多事,我常常被他吓到。但回头想想,如果没碰见他,我的人生应该挺无趣的。


你知道九龙寨城吗?我们拍完没几年那里就拆了,现在改成公园,我好难相信那样一个地方竟然会消失,好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要不是他,我这辈子都不会去那里。我记得我们拍片的那间屋子,房顶被他拆了一半,一直在漏水。最后他把地板垫高,每天我都能撞到好几次房顶,他还笑我,结果自己也照样往上撞。那时候真年轻啊,总觉得时间还多的是,什么都来得及。


我觉得自己运气特别好,常常能遇上很好的人,他也挺神奇的,常常能遇上好特别的事。拍《一代宗师》的时候遇到了东北三十年来最冷的冬天,《春光乍泄》的时候我们刚到西班牙就降温,这样的事,很多就是了。


其实到后来我才知道布宜诺斯艾利斯是地球上离香港最远的城市,过去的时候只觉得在飞机上坐了好久好久。他叫我去哪我就去哪呗,我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到了那里很久都没有开工,他白天在外面,晚上回来写剧本。有好几周我都没怎么见到他。在发现那家中餐馆之前我们都吃得好随意,后来有人教会他做蛋炒饭,他就天天想炒点什么东西。不知道是因为他只会那么炒还是采购的人不认识其他的食材,他什么都和鸡蛋一起炒。番茄就还好,到后来他连马铃薯都和鸡蛋一起炒,我看见就逃了,但他好像逼Jackie吃了好多。


我们在那里呆了好几个月,到后来好像大家都很低落。一是感觉进展很慢,还有就是很想回香港。张国荣因为演唱会的关系提前走了,在这种时候第一个离开的人就像在留下的每个人心里都打开了一个缺口,有一些说不清的东西就开始漏出去,最后所有心里都空荡荡的。人很奇怪,有时候共同的痛苦比共同的喜悦更容易让他们贴在一起,好像找个伴就比一个人挨着好点。我和他像在冷天里挤在一起的企鹅,常常坐在一起什么都不说,分享被困在地球另一端的痛苦。那时候,我们。


 


我喝多了。


 


别问了好吗,别问了。


 


 


人到了这个年龄,好多事都看开了。有时候我觉得说看开了都是骗人的,其实就是忘了。当初难过的事情,怎么也过不去的事情,慢慢就忘了。是看开了还是忘了,取决于你想不想放过自己。但是不管是看开了还是忘了,就有这么一件事,就这么一件事。


我和你说了吧。


那天他拍完在伊瓜苏那场戏,收工之后来敲我的门,问我想不想去看瀑布。我当时刚把湿衣服脱了洗完澡,不知道为什么就跟他去了,可能人都是有点神经病的。那时候天已经快黑了,一路上一个人都没有。他在前面走,穿着一件他当时常穿的黑色运动服,我突然有一种感觉,感觉他要走进越来越黑的天色里,拼成一块完整的城墙。


那时候,瀑布下面是我们两个人。


水落下来,耳边除了水声什么也听不见。我透过往脸上砸的水滴看,只能看见瀑布上面还稍微和黑夜有点分别的天和从天上掉下来的水。后来不知道站了多久,我们怎么就紧紧挨着。我突然特别想抽根烟,掏了半天才发现全湿了,一根也点不着。


他转过来看着我,没戴墨镜,借着那一天最后一点光,我还能看清楚他的表情,就是很平静、很温柔的样子。


然后他弯腰凑到我耳边,我屏住呼吸,但还是只能听见瀑布的水声。


我知道他说了一句话。但是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那是一句很重要的话,他故意不让我听见。这件事我怎么也忘不掉,就永远噎在这。


 


你说他说了什么?


 


 


有些事情不是想不明白,是不敢想。每拍完一部电影,他都跟我说随时可以打给他,有什么事和他说。我一直都还算幸运,没有什么事发生在我头上。我也一直没机会打这个电话。


 


我从来就有点不善辞令,念念对白还可以,真的要我说我也说不清。总之,他是我这一生里遇到的很特殊的一个人。我们认识三十多年,讲过的话却很少。我不能妄自用别的词语总结,就只能草草概括为一位老友,不管有没有词不达意也只能这样了。


其实我们曾经在沙漠里躺一整晚上看星星,在布宜诺斯艾利斯抱在一起寻求安慰,在上环老房子的屋檐下等雨停,我们抽过同一根烟,吃过同一碗蛋炒饭。一九九九年的最后一个晚上和两千年的第一个凌晨,是我们在一起看的烟花。当时以为连时间都打败了,还有什么挨不过去的?


结果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说我们这些做电影的人一直都在等,等时间、等太阳、等下雨。这些我们都等到了,就有一样东西,说不清楚,永远也等不到。


你说是我们没等到它,还是它没等我们?


 


两千零一年的金像奖,化妆间里就我们两个人,我趁着酒劲凑过去,紧贴着他。我想问问他那天在瀑布底下和我说了什么,我不想再猜了。字排好队站在嘴边,就是怎么都说不出来。没有个人推着,我永远也迈不出这一步,我就只能看着他,他戴着墨镜,灯光暗就看不清眼睛,但是我知道他心里也难过。


我领奖的时候头上的大灯晃得我眼花,本来就想吐,这么一晃我晕得更厉害了,找了半天才从观众席上找到他,一个变做两个一个劲转圈。他特别用力地给我鼓掌,歪着嘴笑。他这么一笑我一下子就想起我们刚认识那会,我赶紧下去了,人一喝了酒情绪就容易控制不住。


后来的事情我记不太清,听说是被拽到庆功宴又喝了一圈。回家之后我跪在卫生间,把喝进去的酒和没问出口的话全都吐出来了,我说王家卫,你拍戏不给我剧本我都不问,就问就这一件事,你就不能告诉我?


还有好多好多以前想跟他说但是没说的,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那次喝得足足难受了我两天。


 


我本来不想和别人说这些事的,因为除了我和他没别人知道,时间一久我也觉得朦朦胧胧像做梦一样,我也不想去问他。就算是真的,他肯定也没和别人说,他比我大的那点胆子全都用在拍电影上了。再过个十年八年肯定我们就都忘了,到那时候就真的没人知道,像刮过的风,从来没有过一样。嗨,其实本身也什么都没有。今天我说的话你就当故事听吧,别当真。我不想等我都忘了你心里还揣着这件事,噎着难受。


 


原来拍戏的时候天天见面,所以我老能梦到他,在梦里他也总是摇头,说不行重来,说要不我们这样试一下。我觉得他和我说过的话里有一半都是这两句,你说他烦不烦,怎么到梦里还是这两句话。


后来好点,这种梦我不怎么做了。最近几年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开始梦见他,梦里他突然来敲我的门,问我想不想去看瀑布,我每次都跟着他走,一路走过去,然后两个人紧紧挨着站在瀑布下面,我还是只能听见水声。梦了几次,我就不费心去找烟,反正也点不着,而且我们俩都戒烟了。再后来,我连他什么时候转过来都知道,我借着二十几年前那天最后一点光看他,他在我梦里也老了,脸上最后一点青涩都沉淀下去,像山峦厚土,也像结结实实砌起来的一座城,成熟稳重,那股傲气藏得好好的。然后他弯腰凑到我耳边,说我听不到的话。


 


只有一次,最近的一次,我打开门看见他穿着白衬衫牛仔裤,手插着兜,嘴里叼着烟。


那时候天已经快黑了,一路上一个人都没有。他在前面走,白衬衫里兜着夏天的风。我就在后面跟着。


后来我们站在瀑布下面,水落下来,耳边除了水声什么也听不见。我透过往脸上砸的水滴看,只能看见瀑布上面还稍微和黑夜有点分别的天和从天上掉下来的水。后来不知道站了多久,我们怎么就紧紧挨着。他转过来看着我,借着最后一点光,我隔着玻璃镜片看他的眼睛,清清楚楚,带着年轻人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傲劲。他歪着嘴笑,好像有点不好意思。


然后他弯腰凑到我耳边。


他说了一句话,我隔着瀑布的水声听得清清楚楚。他,他……


 


 


 


 


不说了。


 


我想不起来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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